爱德加·德加(1834~1917年)生来便是大资产阶级,是银行家奥古斯特·德加之子.他对古典主义的浓厚兴趣和他行为的谨慎似乎与出身十分合拍.不过,他那异常强烈的个性和独立自主的思想却又把他抛入革命阵营.德加是属于印象派的,因为他喜爱抓住瞬间,并且务求真实.但他在色彩分离方面,永远不曾达到那样的五彩缤纷.在印象派画家笔下,形有溶解于气氛之中的倾向,而德加的画却始终保留着严格的形.他的确同他们相反,打算在坚实严格的限度内,概括出生动活泼的世界.因此,如果说德加属于印象主义,那么主要不是由于他的技巧,而是由于他在精神思想方面的安排,由于他明确地拒绝陈陈相因.学校传授给他技巧,现实的景象则给他以生活的意义.从这一观点来看,他远远超过了朋友们的所作所为.可以并非武断地说,他的作品使人予感到新的构图和多年以后的摄影和电影艺术方才采用的奇特视角.他的俯视,将主要人物偏移中心的肖像画,与整个主题相比,大得出乎意料的近景,为了反衬出人物的生动,故而强调的无生气的细节末节,所有这些方法的发明都与今日摄影机给我们建议的视觉不谋而合.另外,他似乎对风景丝毫不感兴趣,他不喜欢使人想到树叶的颤动,水的闪光或天空的风去突变.当他的作品中出现风景之时,人们从未感到他是对景写生的.在他的画中,人们也无法找到其创作灵感源泉的迫切需要。
他在美术学院安格尔弟子拉莫特的班级里习画时,始终对安格尔极为敬仰.不管他的天才如何演变,他却从不背弃过去.毫无疑问,这种对于人类创造的崇敬,对于行善的明确意识是其性格的基础,也是人们指责他的根源.其画风的演变也比较清楚地表明德加对印象主义采取了一种非常特殊的立场.这种手法在并未失其坚卓的情况下,渐渐地让色彩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不过,这种色彩始终为现实主义服务.假如天才的德加没有立即赋予它以扩大的视野和独特的画面布局,并永远地离开了学院主义,使其作品意义远远超过人们在印象派中给予他的地位,它本来定会是干瘪、狭隘的。
德加眼中的直性是很特别的:他考虑最大限度地表现生活,从真实中选择出以前从未观察到的方面,而唯一的目的在于进一步努力使真实性从中显露出来.他笔下的裸体一反不自然的姿态,四肢蜷缩在困难的运动之中.出于同一理由,他要求光有与正常照明相反的效果,他研究剧院里成排脚灯射出的光.它从地面升起,使人影颠倒,改变脸形,并使动作的生动不同凡响.当德加希望在表现动态方面超越这一阶段时,他接触了雕塑.他塑的马、舞蹈演员都成为了真正的空间曲线.而且,舞蹈演员和马的动作的相似之处,竭力伸腿的方式,体现出画家坚定不移,自觉自愿的深入观察。
关于这点,让·科克托在《职业秘密》中写道:"我在德加那里见到他自己放大的照片,他以此为依据,直接用色彩笔作画.它的构图,大透视角度,近景的变形,都使人们惊叹不已".这一偶然发现有点过份缩小了画家的贡献,没有考虑到他的素描精品早已超过了无论多么杰出的瞬间摄影.他对这一新的可能性产生兴趣是因为能用它来强调日常事物,强调由于司空见惯而被人最终断定为平庸的场面.从此,人们将会懂得,只有那些从来不想从瞬间里抓住真实感的人才无视油画写生.如果想要表现这种平凡的直实,就必须在画室中对其进行再创造和重新思索.在这里,我们便找到了对于德加来说瞬间与暂时的区别:在画室里,他不象直接写生的画家那样,受到时间的纠缠,因此,暂时性并未吸引他的注意;相反,他在记忆之中,在笔记本里,保留了瞬间产生的精华.在某些画家宣称他们冀图表现短暂印象之时,德加的回答是他已经完成了一些代表作.由于深入细致的观察.这些作品充满生活的真感.从技巧上看,他也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传统性远远没有限制住他,反而促使他去探索古代大师们炉火纯青的本领.尽管他采用了最为广泛的手法,使用胶彩、蛋彩、水彩、汽油作,但他主要还是在色粉画中,找到了最适合于自己的方法,另外,他还擅于同时运用多种不同手法.为了在油画中获得影线之间的透明效果,他巧妙地将以色彩连续固定下来,让它们重叠在一起.在他的晚年,由于视力下降,他更喜欢作木炭画,简洁有力地增加层次,再以白粉画出亮光.德加同雷诺阿、莫奈、塞尚一样,与印象派的历史密不可分.尽管其作品的影响不如塞尚那样显而易见,但包含着很多有朝一日无疑会被我们重新发现的秘密,它可能比我们今天赞叹不已的还要多得多。
《在练习格斗的斯巴达少女》(1860年)《塞米拉米斯建城》(1861年)《奥尔良城的不幸》
《新奥尔良的棉花办公室》(1873年)《贝利尼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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